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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顾衔玉眼底升出诧异。
“你说什么?”
我语气坚定:“这府上只能有一位正妻,你想要苏思晴做你妻,就先给我休书一封。”
此话一出。
顾衔玉脸色一瞬阴沉下来,带着不可置信:“姜洛窈,你何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他的呵斥让我的心一瞬冰寒。
我眼眶通红看着他,声音又干又涩:“那你又何时变得对我如此绝情?”
“我从未缺你吃穿用度,正妻该有的你一直都有,你还要如何贪得无厌!”
顾衔玉的话如刀般重重刺入我心口。
无尽涩苦涌上喉间。
半晌,我哑声问:“你可还记得你十七岁时写给我的求婚书?”
顾衔玉一愣,眉头轻蹙,久久没有答话。
但我明白了。
他恐怕早已将那求婚书的字字句句忘得一干二净。
我自嘲一笑,轻声开口:“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愿与姜氏结发为夫妻,共盟鸳鸯之誓。”
我话音顿住,直视顾衔玉,字字泣泪。
“你的白头之约,你的鸳鸯之誓,你可还记得?”
顾衔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凄然一笑:“十七岁的你说你会永远爱我护我,就连在街边随眼瞥见的玉簪也会想到我,可如今,你的心里可还有我半点位置?”
二十七岁的顾衔玉忘了十七岁的他向我求婚时的热忱,也忘了订婚后对我的承诺。
顾衔玉,变的人是你!
我的眼底一片凄凉。
顾衔玉眼里透出明显的烦躁,他移开了视线,语气漠然。
“十年前的事,不记得又如何?”
话落,他甩袖疾步离开。
我僵在原地。
寒风灌心。1
血腥味好似从心口直呛喉咙,再被我死死咽下。
自从这次争执过后。
顾衔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正院。
而十七岁的顾衔玉同样在那次通信过后,没再写任何话。
我却从脑海中更迭的新记忆中知道。
十七岁的少年如他所言拿走了幼犬,让她免于被咬伤,花灯节那日,他亦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两人从始至终都未曾分离。
年少的他们,感情日渐浓烈。
可即便如此,也并未改变二十七岁的顾衔玉的漠然无情。
这夜。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拿起笔写道:顾衔玉,你不该对姜洛窈那么好,你不该让她爱上你。
这次,纸面上竟很快传来回应。
十七岁的顾衔玉不屑一顾:听你话才会后悔,成亲后我会跟姜洛窈相爱到白头。
这一刻。
我心口猛然一刺,似有大石头堵在心口。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十七岁的顾衔玉这般执拗。
我已经不知道还要怎样才能让他离自己远点。
蓦地,灵光乍现。
我疾笔写下:倘若你执意和姜洛窈成亲,她会死呢?
心跳倏地加快。
手心竟隐隐冒出细汗来,她不知这样拙劣的谎言,能不能骗过十七岁的顾衔玉。
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应。
门外却忽地传来婢女的焦急呼唤:“夫人,大人唤您立马去趟侧院!”
我一愣,下意识皱眉。
心底生出一抹烦躁,但即便如此也只能动身前去。
我收好信纸离开。
外面淅淅沥沥又下起雨来。
我撑伞到侧院时,顾衔玉正细心扶着苏思晴出来,就连顾母也在。
他们一家人就这么望着我,压得我心口沉沉。
我收伞径直走进去,问:“夫君这么急叫我来,有何事?”
不等顾衔玉说话。
苏思晴先开了口:“姐姐,我昨夜做了个怪梦心有不安,想去祠堂替孩子祈福,可我这身子实在不适,也怕有万一,还得麻烦姐姐你了。”
我眉梢冷下来。
“……你让我去跪祠堂为你祈福?”
苏思晴不说话了,只泫然欲泣看顾衔玉。
我同样看向顾衔玉。
这样荒唐的提议,他竟然也能答应?
我攥紧手,从喉咙挤出话:“你要让我跪吗?”
顾衔玉看我的眼神异常冰冷,薄唇冷启。
“来人!带夫人去祠堂祈福!”
有什么轰然碎裂。
我心底那最后一点爱也被他彻底踩碎。
被押着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直到次日清晨,我才被扶起回院子。
刚进屋到桌边。
看见十七岁的顾衔玉给了回应:我能改变之前带给姜洛窈的不幸,日后也会如此。
一番话信誓旦旦。
可这话落在我此刻的眼底,却只有两个字:可笑。
我眸色发红,顾不上浑身湿漉漉,颤抖着手取笔落字:你改变不了!
泪水混合着身上的雨水滴落在纸面上。
我字字下笔极重——
因为你顾衔玉,未来宠妾灭妻,会负姜洛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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