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我感到疑惑。
苏思晴才刚有喜，顾衔玉不好好陪着她，怎么会来我这里？
不等我开口问，顾衔玉便道：“思晴体贴，她怕你因她有喜而心里不悦，特地让我过来陪陪你。”
我心口一滞。
若是以前，我只怕是会被这话伤得心口刺痛。
而此刻，我却只是苦笑。
闭了闭眼，我平静开口：“其实她大可放心，我是正妻，无论她生不生孩子，我对她的态度都不会变，夫君也不必如此勉强。”
我自认为这话说的没什么错处。
可顾衔玉却眉头一皱：“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你？”
不等我答话，他便嗤笑道：“你若有思晴一分贤良，我也多敬你一分。”
语罢他转身就走。
我呆在原地，半响，扯出一抹凄凉的笑。
我不懂顾衔玉的意思。
这些年，我还不够贤惠？
这日过后。
我许久没见到过顾衔玉。
整个府上独属侧院最为热闹，而我这正院最为寂寥。
我却前所未有的心安。
我整日拿着信纸，等着和十七岁的顾衔玉对话。
那边的顾衔玉大概终究少年心性，渐渐与我对话多了起来。
——今日书院蹴鞠比试，我方连胜。
——听闻姜洛窈最近伤势好转，我叫人送了些滋补药，望她能早日痊愈。
——昨日在街上见到一枚素簪，总觉得跟姜洛窈甚是相配，便买下赠去，也不知她可否喜欢。
……
我看着，脑海也时不时涌现新的记忆出来，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直到这日，那头的顾衔玉跟我说：明日去陈府赴宴，不知能否见她一面。
看到这一句。
我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在定婚后见到顾衔玉。
在宴上，顾衔玉和苏思晴吟诗作画，被众人夸赞。
那也是我第一次尝到伤心滋味。
我心里揣度着，这件事无需改变，照旧就好。
也许年少的自己看到那一幕，就能少喜欢顾衔玉一点。
思索片刻，我写下：姜洛窈心悦有才情之人，若有人相邀，你定要答应展露文采。
这句话，十七岁的顾衔玉并没回。
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可没想到。
这晚，我的脑海却又一次出现了新记忆。
十五岁的我踏入陈府时，顾衔玉主动来到我面前。
他看我的眼神透着愧疚：“那日有人哄骗我，没能寻到你，抱歉。”
然后，十七岁的顾衔玉对我嘘寒问暖，关心至极。
整个宴席，顾衔玉始终与我待在一处。
就连他的恩师提议让他和苏思晴吟诗作画时，他也直接拒绝。
“我已与姜洛窈定亲，不该再跟其他女子吟诗作画，恐惹争议。”
他语气温和，却一字一句稳稳击中了我的心。
咚咚几声。
我仿若能感受到当时自己的心跳声。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独有的偏爱。
记起这些。
我的眼眶却泛起酸涩来。
我忍不住在纸面上问：你为什么要为了姜洛窈拒绝苏思晴？
那头的顾衔玉没有立刻回应。
我就这么等着。
从傍晚等到天黑，那上头才终于有了回应。
回应的话轻飘飘又理所应当：她是我将来的妻子，我护她天经地义。
脑袋嗡嗡作响。
我的心抑制不住狂跳。
可记起二十七岁顾衔玉的所作所为，我的心又渐渐平静，涌上无尽的苦涩。
我僵硬写道：可你心悦之人，是苏思晴。
这话一出。
墨迹尚未干，十七岁的顾衔玉就直接写了回应：你又胡言乱语！我从未喜欢过苏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