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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江蔓一个激灵,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看向陆景南。
  明明他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可她却觉得充满压迫感。
  男人此刻却松开了抱住她的手,低头让刘海落在了镜框上,挡住了眼睛:“我帮你收拾行李,你的东西散了?”
  顺便查查她行李里都有什么,昨晚她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起来。
  她昨晚一脱衣服,他就只能撤了。
  刚才抱了她一下,她身上没什么肌肉,不像练过的样子。
  面前男人又恢复了那种冷淡沉闷的’老实‘样子。
  江蔓一愣,刚才那种刀锋贴着皮肉划过一样的森冷感觉,不过是她的错觉。
  “谢谢,麻烦你了!”她只能低头尴尬地看着自己散落一地的行李。
  她那破行李箱,刚才和王建华打架的时候,就直接散开了。
  还有些东西都滚到沟里去了,两人一起去收收捡捡。
  好在东西不算多,江蔓捡了一会,发现差不多了。
  但是……
  “给。”一只修长的大手递过来两只白色的旧胸罩。
  江蔓瞬间脸就涨成了小红花,老天爷……
  她慌乱地把胸罩抓过来,也没拍上面的草直接胡乱地塞进箱子里。
  但下一刻,那只大手又随意地给她递了一条小小的内裤过来:“你裤衩子也掉沟边上了。”
  江蔓想起后世那句话——社会性死亡!
  她赶紧又抓过来,低着头四处张望,还有没有什么裤衩子、内衣……
  “没有了。”男人淡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江蔓这才松了口气,背上被褥,赶紧把箱子扣好:“我好了,咱们走吧。”
  陆景南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姑娘,白白的耳朵都红了。
  这么容易害羞,还敢接近他?当特务都没本事。
  他微微挑眉,顺手拿过她手里的箱子:“给我吧。”
  江蔓手里一空,他就提着箱子往前走了。
  她忙跟了上去:“太麻烦你了。”
  看着他耳朵背影,江蔓忍不住嘀咕,这男人真高啊,最少一米八五?
  她才一米六啊……小矮子的即视感。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牛棚边的小破瓦房。
  这里原本是用来堆给牛吃的稻草的,陆景南被下放后,就成了他居住的地方。
  四面漏风,勉强拿报纸糊着,两扇不知哪里来的破门板架在木架子上就是床。
  还有两张掉了门的五斗柜,装他换洗的衣服和东西,一小袋粗米搁在柜子里。
  大水缸放在墙角。
  一张捡回来的瘸腿旧桌子下头垫着石头,两张勉强还算完好的板凳和一盏油灯,还有一个旧的脸盆和搪瓷地缸。
  基本上,一眼看下去,他的家当都在这里了。
  江蔓昨夜没空留意牛棚小屋的环境,现在这么一看,顿时眉心直跳——
  这小哥哥怕不是从解放前穿越过来的吧,全村最穷的人家就他了。
  外头还有一阵阵牛粪发酵的臭烘烘味道。
  他不像自己是重生的人,可不知道以后社会形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出身那么好的男人,用怎么样心境面对他可能一辈子都要这样度过的环境?
  “怎么,还想搬过来么?”陆景南看着她脸色不好,淡漠地按了按自己的大黑眼镜。
  这里可比知青点的环境差远了。
  知青点是村里新建的小瓦房,虽然大家都穷,也没什么家伙什,但绝对比牛棚破屋好多了。
  江蔓一咬牙:“搬,做戏做全套,咱们是‘夫妻’。”
  收拾收拾,总会好些的,她才不要回知青点和唐珍珍、王建华那些人住一起。
  陆景南看着她放下行李,下定决心留下来的样子,他眯了眯眼。
  这小特务还挺有毅力。
  刚才,他不动声色地把她行李摸了一遍,没看见她昨晚藏了什么东西。
  江蔓把自己的箱子放在五斗橱边,看了眼漏风看得见天的房顶,直想叹气。
  东南农村潮润多雨水,外头下雨,里头就得下小雨,这人怎么过的日子!
  “咱们,得想想办法修修房顶。”江蔓嘀咕了一声。
  陆景南看了眼房顶,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江蔓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搪瓷缸摆好,毛巾拉了麻绳挂起来,衣服收好。
  等她抱着被褥去看那张床的时候,僵住——
  那两扇破木门搭的床,也只有一张啊!
  她四处张望,黑乎乎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睡的地方。
  陆景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打算怎么办。
  江蔓秀气的眉拧了拧,然后在他的目光下,走过去把他的枕头被褥往里推了推。
  然后,她把自己的被褥放在了外面的那扇门板上。
  “怎么,你要跟我一起睡?”陆景南挑眉。
  刚才对他,还一副见着狼的兔子样。
  现在兔子胆儿肥了,敢和狼睡一个被窝?
  她尴尬地笑了笑:“先委屈你了,荣大夫,咱们将就一下,我再找村小队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陆景南看着她:“你就不怕我真的做点什么?”
  小特务是打算用美人计,牺牲挺大的。
  江蔓哪里晓得自己被人当成心怀不轨的‘小特务’。
  她抬起眼,笑了笑:“荣大夫,你要是像王建华那种人,昨晚你就不会忍得那么辛苦了。”
  她又不是傻子,上辈子活了几十岁,这点看人的自信还是有的。
  何况他出身大院子弟,后来还当了那么大领导,私生活的风评却一直非常好。
  陆景南一顿,扯了扯唇角:“呵…你倒是容易信任人。”
  面前姑娘一本正经看着他,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满是信任。
  这女人还挺会做戏的。
  他们很熟么,她一副很了解他人品的样子,看来没少做功课。
  是冲着他背景出身来的,还是冲着他曾经在特殊单位工作来的?
  江蔓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收拾好,对着陆景南道:“荣大夫,你先忙吧,我去找村小队开结婚用的证明和介绍信。”
  陆景南不可置否地道:“嗯。”
  说离婚这种大事那么轻松,看来她是有备而来。
  江蔓拿着自己的证件装进军绿色的旧挎包里,转身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她又想起什么,转身回去,翻出两块饼干和两颗大白兔放在陆景南手里。
  她朝着他感激地笑了笑,大眼睛弯成小月亮:“荣大夫,谢谢你今早又救了我一次!”
  陆景南看着手里的饼干和大白兔奶糖,又看着她的大眼睛。
  这是比米粮还要稀罕金贵的零食,他少年时代从未缺过。
  现在下放改造几年,别说奶糖和饼干,连黄糖他都没尝过一点。
  哪怕这里大家都种甘蔗,也轮不到他这种改造分子吃。
  江蔓摆摆手,转身匆匆走了。
  陆景南也不客气,慢条斯理地吃掉了饼干。
  然后,他又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的糖纸,把白花花的ʝʂɠ奶糖含在嘴里。
  甜丝丝的奶味浸在舌尖上,不知怎么,有点江蔓身上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床上江蔓的小花枕头,舔了下精致的唇角,把饼干屑卷进嘴里。
  啧,小特务挺香的。
  陆景南起了身,向床边走过去,然后拿起了江蔓的枕头,伸手开始摸索她枕头的每一寸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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