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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了,外面天色昏暗,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地牢的窗口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桑瑜手脚皆被铁链捆绑,她坐在简陋的床板上,背倚靠着墙,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快。
  先是一道圣旨要求三日内完婚,自己的父亲是镇国公,祖上三代护国,就算赐婚,前前后后也需要半年之久,就算赐婚,以父亲的地位,也会为自己谋得良婿,即使圣上已下旨,父亲也会想办法从中周旋,嫁沈棣父亲断是不会同意,从昨夜出事以来,父亲及兄长也没来牢里看自己,再说沈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如此看重他,即使他父亲沈康求得圣旨,外人皆传他们父子之间有嫌隙,他又怎会乖乖来娶自己?
  桑瑜闭着眼继续回想着,这时,两个狱卒打开了牢门,凶了吧唧的说道:“走吧,桑大小姐!官爷有请。”
  桑瑜面色煞白,她不想浪费力气在两个狱卒身上,拖着沉重的铁链跟在狱卒身后来到大堂。门口已挤满熙熙攘攘的百姓,他们翘首以望。
  桑瑜轻笑一声,自己犯得还真是大案啊,这么多官员一起审理,三法司官员都到齐了。
  此次审理这次案件的是大理寺卿吴欲吴大人,也可以理解为‘无语’,确实他审的案子挺让人无语的,冤假错案众多,此人乃太子门下,早些年太子曾派吴欲私下走动多次拉拢镇国公桑羽,均被拒绝。
  “堂下可是镇国公桑羽之女桑瑜。”吴欲一脸挑衅,毫不掩饰。
  “小女正是。”
  “你可知罪?”
  “小女不知何罪,还请大人明示?”
  人群中开始陆陆续续传出嘈杂的声音:
  还没审呢,怎么就有罪啦?
  是啊是啊......
  吴欲听到嘈杂的声音,皆是质疑自己登时微怒:“昨夜你可曾下毒毒害你的夫君沈棣?”
  “小女奉旨成亲,未曾。”
  吴欲被怼到哑口无言,气急败坏道:“大人我在审案啊,你说的是不是过于少了,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是吧。”
  这时,一位狱卒急匆匆跑上前,附在吴欲大人耳朵旁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无欲的表情由刚刚的战战兢兢逐渐转变为轻松得意。
  “你父亲和兄长今日朝堂之上公然冲撞天子,现已收押天牢,你的夫君与昨日中毒暴毙,现在沈家红事变白事,你死罪难逃!来人,给我上夹刑!不怕她不招。”无欲一开始还顾及镇国公桑羽,若毒不是他女儿下的,沉冤昭雪那一日,桑羽定不会放过他,现如今他已在牢狱自身难保,镇国公府上下除了老幼妇孺,其余男丁皆在牢狱之中等候发落,镇国公府也被团团围住不得进出,沈棣中毒暴毙,他更是肆无忌惮。
  两名衙役上前,将夹板套在桑瑜手上,便开始用尽全力拉紧。
  人群中的贺子夏捏紧拳头想要冲进去救出桑瑜。
  “公子,不可冲动,别误了我们的计划!”一位穿着蓑笠的年轻仆人说道。
  “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受刑吗?”乔装的贺子夏双手握紧拳头,声音哽咽嘶哑,自桑瑜入狱,一夜之间他颓废了不少,他被年轻仆人用手拦住:“公子,人也见到了,忍忍,我们快走,一切等计划结束,桑姑娘只是会受点皮肉伤。”
  贺子夏转首离开瞬间,眼眶赤红,他恨自己若那天救出她,今日她也不用在这里受刑。
  桑瑜起初听到父亲兄长入狱、沈棣去世一事颇感震惊,但和之前发生的事情联想在一起,这一切都太快,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父亲大人一向沉稳,自己虽入狱,父亲大人只会想办法私下找皇上求情,断不会朝堂之上冒然顶撞,她对自己父亲的处事方式太过熟悉,还有那伙黑衣人一天之内两次出现,一定有蹊跷。
  她感受到来自手指钻心的疼痛,轻笑一声,冷冷说道:“原来大理寺就是这样审犯人的,我沈瑜在京都,抛去父亲那层关系不说,京都上至官员,下到百姓,谁人不知我桑瑜救死扶伤,悬瓶济世,虽说我制毒巧妙,曾帮父兄毒死那北奴十万精兵,但我在京都何曾用毒伤害无辜,大人,您母亲年事已高,本应去年寿终就寝,小女念您孝心一片,愣是拼尽全力调理您母亲的身体,想必大人的母亲现在还可以悠然自得的看戏听曲。”
  “再说到我夫君沈棣,京都谁人不知,冷血铁面,掌管密侦司,死人进去了,都能让他开口说话,这样的人,在坐的大人们,你们谁敢把女儿嫁过去?!你?还是你?难道是你吗?但我桑瑜嫁了!若夫君真为我所毒害,黄天在上,我愿生同衾,死同穴!”
  被指的官员一个一个惭愧的低下了头,这夹刑真够疼的,桑瑜疼的额头上渗出一丝密汗转瞬便掺杂淅淅沥沥的雨滴,身上被绵绵细雨打湿,她仍然背挺直,继续说道:“我父亲沈羽接旨后,虽然心疼我,但皇恩在上,我桑家三代忠良,还是忍痛将我嫁了去,小女感恩父亲为我备了十里红妆,是女儿不孝,连累了父亲和兄长,如今我蒙冤入狱,我桑家举家牢狱等待候审,愿今日百姓怜悯我桑家,他日若还记得我桑家,就到坟上多烧点纸钱!”
  门外雨声清幽,雨丝细密,带有几分萧瑟之感,百姓听后纷纷跪拜,人群中传来一位妇人的声音:“丧家满门用热血捍卫京都平安,怎会如此害自己的夫君。”质疑声越来越多,大理寺门口跪拜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很多被桑瑜救治过的人,他们心怀感恩。
  桑瑜抬起头,任凭绵绵细雨轻抚脸颊,好似母亲温暖的双手,十八年了,她被父亲母亲哥哥宠着,没有受过皮肉之灾,家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父兄浴血奋战打来的,如今她也终于能感受皮肉带来的痛感了,开始享受痛疼,手指被挤压到出血了,她也一声不吭,微闭双眼,轻佻不懈:“大人,您的衙役是没吃饱饭吗?就这点力气,我可是将门之女!您别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太客气了。”
  吴欲被气的咬牙切齿,愤怒说道:“桑瑜,你别太过分!”大理寺门口,百姓越跪越多,吴欲顶不住压力,便命衙役将桑瑜带下去,明日再审。
  躲在人群中的梁征目睹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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