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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斜睨了一眼桌上那沓文件,换了正式的语气。
  “这确实是一次对你我都有利的合作,你需要救大伯,我需要堵岳家长辈的嘴,但更需要你来帮我熟悉天晟的业务。之前提到的引进Selling Sunset,也是你未来价值的一部分。大伯那边我会注资,但我岳司晏还不至于要女人的钱。婚后你只需要做一个正常的妻子就可以,低调、忠诚、有分寸。”
  岳司晏语速很快,理智流畅得好像在做PPT路演宣讲,好像早已备好说辞。
  这很岳司晏,只要见过几面你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傲娇、矜贵,无时无刻不透着上位者的尊严和专制,好像随时拉开一张椅子就要坐下来谈大生意。
  “另外,作为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健康男性,在夫妻生活方面,合作期间我不会限制两个成年男女在自由意志下身体亲密接触的自然发展。这也是我条件的一部分,你接受吗?”
  岳司晏纯黑衬衫微微绷紧,由于肌肉的天然弧度,衬着暗纹的布料与这身健硕的皮肉若即若离,配上这种叙述商务条款般冷静语调道出的“虎狼之词”……
  怎么形容呢?
  斯文败类、西装暴徒……
  舒缓闻言秀眉轻蹙,葱白的纤细手指捏紧了手机。
  “生理需求”、 “自由意志下的亲密接触”……
  这跟她提前网上攻略的不一样啊!
  舒缓早就听闻岳少东家不近女色,唯一爆出的生活照是一张美艳男公关揽他在夜店门口的偷拍照,听说偷拍的八卦杂志第二个月就被搞到停刊了,可见他对自己的同性传闻多么讳莫如深。
  她本以为这是一场含着彩虹意味的形婚合作,没想到对方竟有这个需求,是故意吓她?还是真的男女不忌?
  还没等舒缓推理明白,岳司晏就低沉着嗓音戏谑道,“不接受?”
  迎着男人狩猎一般的眼神,舒缓咬牙承应,“接受。”
  男人嘴角荡起弧度,慵懒低头接话:
  “更具体的条款呢?比如配车等级、饮食、习惯、居住条件?”
  “没有,没有。”舒缓忙道,“但我有别的需求。”
  岳司晏掀眼皮看她。
  “我们的婚姻持续时间最长不超过3年,是否提前结束岳总您来决定。另外,婚姻期间,我也希望做到您刚提到的低调——我希望隐婚。”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不知是不是舒缓的错觉,她感到周边气压突然变得极低。
  另一边,岳司晏掩去内心的潮涌,舌尖抵了抵侧腮,将内心的欲念、灼热和煎熬悉数化为冷静的克制。
  “没有问题。”男人搭腔。
  岳司晏回到瑰嘉十号时,已经很晚。
  瑰嘉十号是岳司晏在二三环之间的一处房产,因为离公司只有八九分钟的路程,算是他日常工作后比较常回去的住处之一。
  公寓内部其实没有外面装修得那么奢华唬人,主要是男主人没怎么精心装饰,开发商配套的极简风格打底,以深灰色为主色调,线条倒还算清爽。
  只是这么大的面积用这种风格,好像缺了点什么,空空荡荡,没什么人气。
  淋浴过后,岳司晏将浴巾简单搭在腰间径直去了书房。
  这里是男人最常待的地方,书房工作桌正对的一整面墙壁都被他做成了一块巨型强化玻璃白板,宛如一面竖起来的巨大工作台。
  白板上贴着数不过来的便利贴,他给待办任务标记了不同颜色代码,代表轻重缓急、不同重要程度的便利贴错落有致地堆在一起,像极了“工作狂版”《我的世界》游戏封面。
  在纷纷乱乱的便利贴正中央,横亘在《我的世界》上方,用无痕挂钩挂着一块长条中型白板。
  白板中上方正中间的位置,用鲜艳的红色马克笔写着几个大字:
  《追缓进度甘特图》
  后面还跟着两个红色感叹号。
  看着空空荡荡的进度条,岳司晏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任松合发消息:
  “给书房加装一个指纹密码锁。”
  上一条对话框刚刚收起,男人就收到了舒缓通过微信好友验证的消息。
  岳司晏轻扬的眉梢有淡淡的雀跃,修长的手指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段文字,又删删减减。
  最后发过去很简单一条:
  “明天上午十点半,民政局门口见。”
  同一时间,尤越工作室。
  “缓啊,她这几天休假,有事可以先找我,这两年她没怎么休年假,我让她歇几天。”电话那边传来应晖那招牌似的大嗓门。
  “好的应姐,给您添麻烦了,没什么要紧事,我回头再找她。”尤越娓娓道谢,笑意却不及眼底。
  电话挂断,尤越一股无名火起,他沉着脸走到茶几边,从烟盒抽了根烟出来,把点完烟的打火机又扔回桌上。
  蓦地,这几天一直堵在身体里的某种情绪猛然炸开,戾气爆仓开来,他低吼一声,飞起一脚恶狠狠地踹翻了茶几。
  “砰!!!”
  只听一声巨响,整个茶几侧倒在地板上。部分玻璃碎片从地板拍到侧面墙壁,又从墙壁反弹回来,落到尤越穿着拖鞋的裸露脚面,划出一条条细小的伤口,立刻渗出了几滴鲜血。
  从那晚分开开始,他就给舒缓打了无数个电话。
  没想到舒缓把他给拉黑了!
  后来,他就用小肖的电话发消息,舒缓不好意思把小肖也拉黑,只好屏蔽。
  到现在,尤越也没有联系到舒缓本人。
  他有些失神地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也空荡荡的。
  他想不明白。
  虽然带许薇然回家那晚,他就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往下深想。
  毕竟七年了,尤越早就习惯了舒缓围在他周围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以前多少次不都是这么哄过来的?
  但随着每一次联系都碰壁,他开始心神不宁。
  他慌了。
  舒缓走了。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就这么决绝地在他的世界蒸发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尤越瘫坐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上就站不起来了。
  他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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