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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人渐渐多了起来。
  余玄机无聊地有点犯困。
  正在这时候,一个脸蛋酡红,头顶光亮的中年男晃悠着然后精准地栽倒在了余玄机的摊前。
  哐当一声巨响,扬起了满地的灰尘。
  纷飞的灰尘和熏人的酒气让余玄机本能地起身避开。
  竟然是一个醉汉!
  余玄机瞥了一眼秃头男身上的穿着。
  普通的老头衫加短裤,原本在脚上的那一双褪色人字拖,摔倒后已经被甩到了五米开外。
  胳肢窝紧紧地夹着鼓鼓囊囊的一个塑料口袋。
  “你没事吧?”
  余玄机扭头捂着鼻子问男人。
  此刻还趴在地上的中年秃头男缓慢抬头。
  首先注意到的是余玄机摊位上的算命横幅。
  睁开朦胧的双眼四处打量起来。
  顷刻间,两人眼神交汇。
  确认过眼神,他是有缘人。
  打眼一看,这人根本瞧不出是有钱人。
  他太低调,属于是放在人堆儿里就找不出来,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人。
  但是余玄机是谁,她观面相就知道这男人有钱。
  “老板,算一卦吧,不准不要钱。”余玄机这张嘴一说,全当是吆喝。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就你啊?看你这条幅,你还会改命?”
  “不过是雕虫薄技啦,不值得一提的。”
  “哟呵,改变人的命运对你来说是雕虫薄技啊?”
  这中年男人突然来了兴致。
  他一屁股坐上马扎,压得马扎咯吱直响,隔着这简易桌,与余玄机相视而笑。
  “老板,提前跟你说一声,我这卦金可不便宜,一千块一卦。”
  余玄机提前告知是为了防止算完命,对方嫌这卦金太高,赖账不肯支付。
  那到时候双方就不只是尴尬这么简单了。
  “为什么呢?算命讲究因果循环,若是你不支付卦金,那将会有一部分的报应应在你身上。”
  “而你并非玄门中人,无法破解。”
  “而我也会因为泄露天机却没有收到相应的卦金而受到惩罚。”
  “大家生活都不易,拿命换钱,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必须要事先说明。”
  “不就要卦金吗,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说话之间,这中年男的从胳肢窝下边夹着的塑料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直接扔在桌上。
  看了眼桌子上多出的这沓钱,余玄机摇头:“知道老板阔气不差钱,不过我这卦金只要一千,多的分文不取。”
  “没事,你都叫我老板了,这点钱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洒洒水啦。”
  他刚收回一笔货款,手里这些零钱暂时也没地儿花,就试试水,看看这个算命的深浅。
  “你有什么想算的?健康、事业、爱情、子女,还是……”
  “这些我都不感兴趣。”
  秃头男子摇了摇头,又挥了挥手,指着旁边挂着的横幅上的几个字,捋直了大舌头逐字念道。
  “下——改——福——祸凶——吉,这个不错,我要改变命运,我要成为国家主席,快……你快帮我改改哈哈哈……”
  “抱歉,你的要求我达不到。”
  “你不说能改命吗?咋的到我这就不行了,你区别对待?”
  这中年男子大声地嚷嚷,引起不少路过的吃瓜群众都围过来凑热闹。
  “你不识字吗?我只改福祸凶吉,你说的那个什么国家主席,梦里有。”
  要能改成国家主席,我还在这儿摆什么摊啊。
  说罢,余玄机把这桌子上这沓钱往中年男子的怀里推过去。
  “卦金退给你,不给你算了。”
  吕神婆曾经告诉过她,卜算这一行,有五不算。
  一亡者不算,二己身不算,三同行不算,四国运不算,而这五是不信者不算。
  所以即便这中年男子给了一沓的卦金,余玄机也不会去算的。
  他根本就不信,纯粹是来捣乱的。
  “大家伙儿都听着了吗?这个小神棍在这里他妈逼吹牛骗人,让我给抓现行了。”
  秃头男招呼着周围的驻足观望者,气势汹汹地指着余玄机,嘴里骂骂咧咧,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她口口声声自称能够给人改写命运,我让她给我改命时,她却告诉我达不到我的要求,还他妈说我梦里有。”
  “你说说你他妈这难道不是在骗人吗?
  秃头男一拳狠狠砸在余玄机的桌子上,放在桌上的水杯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你干什么!”余玄机怒了。
  “我看你还是别算了吧!”话音刚落,这位秃头男立马冲上前伸手去扯挂在旁边的算命横幅。
  “吴江河,你胆子真是大得无法无天!”
  突然间,余玄机怒目而视,对那位中年秃头男子怒斥道。
  闻言,这中年秃头男瞬间酒醒了大半,仿佛在三伏天跌入了冰窖,胆寒不已。
  原握着横幅的手突然一顿。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叫林先军,不是什么吴江河,你这个算命的怎么信口雌黄。”
  “哦……我并未说吴江河就是你,但……你这么急着否认,莫非是心里有鬼?”
  听了这番话,林先军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实属反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先军立马缓和了神情。
  “我心里能有什么鬼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一年光交的税都够你挣几辈子了。”
  说完,林先军把怀里那一沓钱放进塑料口袋,就要跑路。
  “没空陪你在这胡搅蛮缠,我还有急事要忙着处理呢。”
  “都散了吧。”
  推开吃瓜群众,在人群中找到一条缝隙。
  林先军推搡着挡路的路人,着急忙慌地想逃跑。
  看着林先军即将逃跑的背影,余玄机抿了口茶水,悠然开口。
  “我说吴江河,这三十年来你夜里真的睡得着啊?那个孕妇临死前那样苦苦哀求,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啊!”
  听闻此言,原本已迈出步子的林先军犹如遭受五雷轰顶,瞬间僵立在原地。
  他嘴唇煞白,浑身发抖。
  惊恐万分的他,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衣服紧紧地贴在背上。
  这丫头片子什么来头。
  难道我三十年前的事这么容易就被她给算出来了?
  他不信,哪有那么神。
  他一没给生辰,二没给八字,她怎么算tຊ的?
  是不是在诈他。
  “我跟你说,什么孕不孕妇的,什么哀求儿不哀求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黄毛丫头片子你再胡说,信不信老子把你摊儿给掀了?”
  中年秃头男布满血丝的眼恶狠狠地盯着余玄机。
  “我喊的是吴江河,说的也是吴江河做的事,和你林先军有什么关系。”
  “你认识吴江河吗?”
  “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你又何必这么激动?”
  连着三个反问。
  余玄机嘴角微勾,饶有趣味地盯着林先军,看他如何应对。
  “荒谬至极,你看我我哪儿激动了,你个神经病。”
  而林先军气急败坏又极其反常的行为,立马就被一个眼尖的吃瓜群众给察觉到了。
  她从两人的对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这个秃头大汉声称自己并非名叫吴江河,然而却拼命地将算命仙姑所言之事往自己头上扣。
  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林老板,别急着走啊,陪这位仙姑姐姐再唠一会儿呗。”
  一个牵着短腿小柯基的女孩子第一时间拽住了林先军,“你不许跑!”
  “我告诉你,别拦我。”
  女孩不听,仍旧死死地拽着林先军的右手。
  “你他妈给我起开。”
  急于逃跑的林先军使出大力,一把甩开女孩的手。
  在强劲的力量作用下,惯性让女孩突然失控旋转两圈,紧接着重重摔倒在地。
  她手中牵着的柯基瞬间变了脸色,跳起来呲牙咧嘴地冲着林先军吠叫不止。
  “小畜生!叫什么叫。”
  林先军一边狼狈逃跑,一边恶狠狠地骂着冲他狂吠的小柯基。
  “哎呀,非礼呀,这个流氓打人了,快帮我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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