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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后,除了冼遗、冼厌,其余的匪首们纷纷倒地不省人事。
  兄妹二人举着手中单独准备的酒盏,在原位不动声色看着叔叔伯伯们,冼遗手掌发颤,酒盏内的酒水微微泛起涟漪,在烛光里清澈透亮,冼厌皱着眉,往嘴里倒了一口便放下酒杯。
  “你们!果然是通贼的崽种!”一道怒吼声想起,冼方从房间回来,看到宴席此时的变局,拔出随身携带的弯刀,就要向冼遗砍去。
  冼遗踉跄闪避开,冼厌慌忙间想跑开,被桌角碰磕倒在边上,冼方的弯刀已经到了脸前。
  他的怒容倏然顿住,胸口突刺出一段刀口,浓黑色鲜血喷溅。是陈岁及时出手,从背后扎进了他的心脏。
  离席而返的变数已经解决了。这已经倒地的这些人么……虽然都喝下了师傅生前特制的毒药,但是以防万一药效不够致死,还得补个刀。
  陈岁带着偃月刀斩首冼氏一族上下,结束后将刀还归了冼遗。
  临行前,陈岁看到兄妹两盯着她的眼睛通红,脸上尽是止不住的恨意。她不禁感慨,吃力不讨好啊,师傅早就算到了这些,冼遗冼厌即便对冼氏部落的人厌恶,也动不了手亲自杀尽族人的,自己作为外人,帮他们杀完生父,再杀亲族,倒是比兄妹两自己动手方便。
  现在也不是能说得清是非分明的时刻,她甩一甩手,径直离开了仙游。
  交州天南山叛匪经此一役后归附,叛领冼氏一族被剿灭,共五十六口,皆传首梁城。
  陈岁在路上漫无目的走了一刻,一瞬恍惚。
  夫子,若是遇到已经是一盘死局时,如何能解?
  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棋局。穷途末路之时,亦是枯木逢春之机。
  执棋人已经死了,棋子自己就是新的执棋人。
入城(1)
  草稀,月凉。
  孔雀河的风沙吹得人头皮发麻,膝盖骨生疼。
  七千四百七十五步,又二刻过了。陈岁默念着数,换算着时辰,拖着身子往阳城行走。不能错过酉时,否则就赶不上贸易的车队了。日晦夜暗,行军宿野,必须定更则时,长年累月的训练下,对于时辰的流逝计算,她已经熟稔于心。
  不远处马蹄声沓沓,夹杂着西原狼的吠叫声。陈岁停下了脚步,只见前方的山弯隐处,一只骑兵队伍松散徐出,领头的人已经瞥见了自己,迎面而来。
  这支队伍是,西达还是瓦沙国的?
  在孔雀河流域,是西达和瓦沙的地头,她在此行,只求完成目标后撤回大胤。三国在此处向来有所争锋,只有两个关城是开放贸易的自由城,可暂避冲突。
  目前还没进入阳城,如果撞到的是瓦沙国的,那是阴晴不定见风使舵的友邦,如果撞到的是西达国的,那就是直接准备武装的局tຊ面。
  狼嘶阵阵。
  陈岁在和对方首领距离极速接近的几秒,看清了对方腰间蹀躞带上的太阳图纹,喜爱装饰太阳图纹是瓦沙国人的习俗,是瓦沙部落,还好,能留个全尸的。眼看着对方杀气腾腾的起手式,她脱口而出,“我乃李公外甥!”
  空气沉默了下来。
  对面人群马狼都到了面前,集体注视着这个自称李公外甥的女人。厚实的狐皮斗篷下,是灰扑扑皱巴巴的布衣,一张同样灰扑扑的脸看不出面貌,但是从骨相和瘦削的身量能看出来确实像大胤国的人。但是此人身无长物,没有半点环佩玉带,更看不出将门直风,真是大名鼎鼎的李将军的亲系么,瞧这还在瑟瑟发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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