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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虎子在宽敞的大炕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岁岁感觉神清气爽,如今地里的庄稼长得正旺,正是农忙的时节,岁岁一家没有地,没什么可忙的。
  陈老二从山上砍了些木材回来,叮叮哐哐的给家里做起了家具摆件,夫妻商量今年就这么过,明年开春等地都空了,在看着买些田产回来,生活才算是步入正轨了。
  地肯定是要买的,但岁岁还是想做点小生意,试着改善家里的生活,眼下,家里总共就剩七贯钱了,一家子连被褥都没有,昨晚都是铺着草在土炕上直接睡得,所以还要置办被褥床单。
  上次买锅碗瓢盆和几尺布就花了两百个铜板,床单一般都是买成布料自己做的,但做被褥的话,棉花是很贵的,估计折腾下来又要花不少钱。
  之前在老陈家的时候,岁岁他们盖的都是发黑发硬,都不知道用了几代人的旧被子,只有陈老汉老两口的被子才稍微软一些。
  这个时代的地比房子贵,买地的时候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估计也买不了多少地。就那七贯钱很快就见底了,岁岁想要点小买卖,完全没有本钱。
  在陈老二夫妇的眼里,岁岁是个没出过门的女娃,哪里懂得做生意,所以,想都不用想,他们肯定不敢拿家里仅有的买地钱让岁岁霍霍。
  岁岁琢磨了一番,便觉得可以先做点小吃,成本低,卖不出去大不了自己吃掉,还不会浪费。
  如今刚刚八月,天气还是炎热,今天沈淑要去镇子上,买棉花和做被套的布料,岁岁跟着一起去,到镇子上后,想到家里粮食都不多了,沈淑买了些给虎子煮粥的粟米,又准tຊ备给他们几个买玉米面,大米太贵,在没买。
  岁岁想着做豌豆粉卖,便缠着沈淑又买了些豌豆。
  棉花看着一大团,但没啥重量,然后就是一点粮食,娘俩赶回家时天还早。
  如今,岁岁家的邻居是陈五郎一家,陈五郎与陈老二是同一辈人,都是陈家一个族里的,所以岁岁他们都叫五叔。
  趁着天还没黑,岁岁端着半簸箕豌豆,借五叔家的石墨磨成豌豆面。天亮后,沈淑和丫丫挖野菜去了,陈老二腿脚不便,叫的人帮忙修厨房房顶,岁岁在家里照顾虎子的功夫,开始做豌豆粉。
  先是在豌豆面里浇上一层冰凉的井水,这是做豌豆粉的关键,水温太高会发酵,影响豌豆粉的口感。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岁岁和爷爷相依为命多年,在厨艺上很有一套。豌豆面在水里泡了会儿后,用纱布过滤掉豌豆渣子,将过滤好的浓稠的浆液倒入锅中,小火慢慢煮开,边煮边搅拌。
  煮好后在将黏糊糊的豌豆粉盛入碗中,晾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豌豆粉已经好了,沈淑她们也都饿了,岁岁将豌豆粉切成薄片,淋上香醋和蒜汁、盐巴,辣椒没来得及准备。
  端上桌后,一家子都盯着豌豆粉,难以置信,豌豆能做成这么透亮的食物,看起来,就跟大酒楼里的糕点一样,陈老二率先吃了一口,愣了一下,来不及说话,又连着吃了好几口:“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是豌豆做的?”
  接着,沈淑她们都动筷子:“这东西天热的时候吃着真舒服,你啥时候学会做这个的,这种吃法娘可从没听说过。”
  “我觉得粗粮太扎嗓子了,便想着拿纱布将没磨碎的渣子过滤出来,这样熬出来的粥应该会好喝些,结果火太大,水快烧干了,然后就成这样了。”岁岁斟酌再三,只好说成是误打误撞。
  “我想再做些,明天拿到镇子上去卖,如果卖不掉,拿回来我们自己吃就行了,横竖不会浪费。”
  陈老二有些犹豫,沈淑却十分赞同:“当家的,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下,我们又没地,这今年的粮食还在地里长着呢,我们啥时候等到明年开春,不能总是在家里闲着,出去试一下也是好的,我们娘俩一起去?”
  “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还能说啥,路上小心一点。”陈老二看着媳妇和闺女亮晶晶的眸子,无奈的笑了笑。
  丫丫至今没有出过村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却还是乖巧的主动揽下在家里照顾虎子,顺便在给一家子洗衣物的任务。
  当天下午,岁岁又去磨了些豌豆面,想起中午豌豆粉里的香醋还是陈五郎家给的,下午再去时,将磨好的豌豆面给陈五郎家给了一碗,至于做好的豌豆粉,是要拿出去卖的,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是拿什么做的,就没有先机了。
  丫丫陪着虎子,陈老二昨日做了三个洗脸盆架子、七八个小板凳,今天早上厨房已经修好了,下午开始做柜子。
  沈淑则是用从上次买的粟米里拿出一小部分开始酿醋,新酿的醋至少需要二十天才能好。
  酿完醋后,又拿新做的板凳从别人家换了些红辣椒和香醋、大蒜,这是岁岁特意交代调豌豆粉料汁要用的。
  天气炎热,为了不影响口感,岁岁将当天晚上做好的豌豆粉装在竹篮子里,系上绳子,吊到井里挨近水面的位置。
  这个方法还是以前爷爷教的,以前农村没有冰箱的时候,冰凉深井就是农村人天然的冰箱,用于在炎热的夏季储藏食物,保持新鲜的口感。
  忙碌了一下午,一家子没一个闲着的,晚上依然是清粥小菜,但总算是能吃饱了,不会像之前一样,一家子半夜肚子饿的咕咕叫。
  第二天天微微亮时,沈淑和岁岁就已经出门往镇子上赶去了,到镇子时也快接近午饭时间,正是一天中天气最热的时候。
  岁岁她们找了个三岔路口,这儿来来往往的人多,除了一盆豌豆粉,还带了陈老二自己做了简易架子,和家里的盘子、筷子。
  只是凳子和桌子只得靠自己解决,岁岁让沈淑守着摊位,自己找了一间人少的小饭馆,租了两套桌椅,一天下来也要五文钱。
  又跟店家要了一桶水,盛出来一小盆洗碗用,然后将豌豆粉放在水桶上降温,想到以前在餐饮店见过的冷餐陈列,岁岁索性自己调了一碗豌豆粉,放在在面前的架子上,晶莹透亮的豌豆粉泡在酸酸辣辣的料汁中,上面在撒上些芫荽,颜色很是漂亮。
  “这是什么吃食,怎得从未见过?”不远处摊子上卖肉的老板,中午时肉已经快卖完了,好奇的过来瞅了瞅。
  “这是我家祖传秘方,叫凉粉,天热的时候吃起来冰冰凉凉的,很是解暑,大叔要不要尝一下,2文钱一盘。”
  2文钱一盘,赶上一份素面的价格了,但豌豆粉新奇,大家之前没见过,卖肉的老板一听很解暑,半信半疑的来了一盘,吃完,意犹未尽,又要了一盘。
  摊位上有人坐下来吃,断断续续的又来了几个主顾,其中还有好几个是从县上过来,途经镇子的书生。
  一盘豌豆粉2个铜板,账也好算,岁岁切粉,调汁子,装盘,沈淑收钱,端盘子,洗盘子,母女两人断断续续忙了两个时辰,天还早,豌豆粉已经卖完了。
  洗完盘子,收拾好东西,两人蹲在架子下面,凑在一起悄悄的数铜板,总共挣了四十二个铜板,一大盆豌豆粉差不多能装二十来盘,全部卖完就是四十来个铜板,预想中最好的结果。
  一斗豌豆三文钱,一大盆豌豆粉差不多需要半斗的豌豆,扣过豌豆和租赁桌椅的成本,她们今天净赚了三十多文钱。
  “岁岁,我们娘俩今天赚大发了,三十多文钱都够我们买好几个月的粮食了。”
  “不,娘,我们以后不喝野菜糊糊汤了,我们全家都要吃大米饭,白面条,还要吃肉。”岁岁知道沈淑说的粮食都是粗粮。
  “好好好,是娘眼皮子浅了。”听了闺女的话,沈淑莫名的想哭,手里紧紧的攥着半布袋子的铜板,这是她的闺女给她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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