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照着整个屋子亮堂堂的，满地的衣服让这个房间多了一丝狼藉。
　　周辰看着缩在自己怀里且光溜溜的张悦，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们昨天晚上……
　　这时，张悦揉着眼醒过来，声音软糯：“冷，抱紧点……”
　　周辰涨红了脸，好半天才将她搂紧了闷声道：“我会负责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实在无法掩去心底那抹欣喜。
　　张悦嘻嘻一笑：“不用负责，我自愿献身的。”
　　末了，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只是下次温柔点，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话像是给周辰的心添了把火，烧的四肢都开始发烫，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将近九点，张悦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慢吞吞地穿衣服。
　　“我要去学校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吗？”周辰问道。
　　张悦打了个哈欠：“不去，我先回去。”
　　闻言，周辰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他现在有点像书里说的那样，恨不得把张悦塞在口袋带着身上。
　　看着周辰离开后，张悦才回了工楼。
　　周母刚吃完饭，脸色有些不太好，似乎对他们的一夜未归很不满。
　　张悦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阿姨，这是我的嫁妆。”
　　周母拿起信封打开一看，厚厚的两沓钱，顿时眼睛都直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昨晚我和周辰已经商量好了，决定挑个日子去打结婚证。”张悦笑道，“阿姨，我答应过你的，不会成为周辰的负担。”
　　周母眼底满是喜色，她看着张悦，心思绕了几个弯。
　　张悦这孩子的确懂事，但自己从来没想过让她做儿媳妇，所有看到她和周辰在一起，自己也没心理准备。
　　如今张悦生意做的红火，周辰又喜欢她，自己又拦着什么？
　　想到这儿，周母心里的结也松了几分：“不能光打结婚证，我去看看黄历，挑个好日子。”
　　周辰还没回来，赵琳倒先提着一堆东西来了。
　　见张悦在，她看了眼便殷勤地去和周母打招呼：“阿姨，我给你买了些菜。”
　　周母应了声，而后拉着她背着张悦窃窃私语起来。
　　张悦瞥了赵琳一眼，见她脸色有些白，心中冷哼了一声。
　　“听阿姨说……你和周辰要结婚了？”赵琳强颜欢笑地问了句。
　　“是啊，记得来喝喜酒。”
　　张悦笑了笑，不经意似的捋了下长发，露出了白嫩的脖颈。
　　然而那片莹白的肌肤上却点缀着暧昧的红色，赵琳一怔，脸当即被扔进调色盘似的。
　　她羞愤地瞪了眼张悦，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1982年腊月二十三。
　　张悦和周辰便领了证，直至二十七开始办婚宴。
　　工楼下，周母正招呼帮忙的邻居摆桌子。
　　“你可真有福气，添了这么个又俊又能干的儿媳妇。”
　　“可不是，看在咱们邻居几年的份儿上，下次去你儿媳妇店里给我便宜些吧。”
　　几句话夸得周母心花怒放，连声应下。
　　服装店。
　　张悦一边看着账一边想着周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此刻的甜蜜是她之前从没拥有过的，也只有和周辰在一起，她才觉得日子即便平凡，但也充满了期待。
　　“张悦姐，今天是你大喜日子，怎么还不回去啊？”店员吴艳芳整理着新衣问道。
　　张悦笑了笑：“算完这笔账就回去，一会儿一起去啊。”
　　两人说了几句话，正准备关店回去，外头不知道谁喊了声“着火了”，安静的街道上顿时喧嚣了起来。
　　“张悦姐！是隔壁的店铺着火了！”
　　张悦心底一慌。
　　这道路窄，消防车难进，也许它还没到火就会烧到了服装店。
　　“快！把昨天进的新货先搬出去！”
　　张悦疾呼一声后，和吴艳芳手忙脚乱地将新进的衣服抱了出去。
　　然而火势因为风的缘故越来越大，也烧进了服装店。
　　吴艳芳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张悦姐，快走吧……”
　　张悦被熏红的双眼又辣又疼：“你先出去，剩下的我来拿。”
　　说着，她将最后一包衣服塞进了怀里。
　　吴艳芳捂着口鼻，艰难地往外走。
　　可就在这时，燃烧的衣柜摇摇晃晃地砸了下来。
　　张悦瞳孔一紧：“小心！”
　　她丢开衣服，冲过去将吴艳芳奋力推开。
　　“轰！”
　　“张悦姐——！”
　　在陷入黑暗前一秒，张悦有些后悔，因为今天是她和周辰结婚的日子啊……
　　模糊的意识像是漂浮在海上的叶子，昏昏沉沉。
　　直至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她才缓缓清醒。
　　“张奶奶！！”
　　张悦睁开眼，洁白地天花板和一张年轻女孩的脸让她有一瞬的迷惘。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神微怔：“小雅？”
　　苍老沙哑的声音让张悦心猛地一沉。
　　护工小雅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可算是醒了，您都昏迷好几天了。”
　　闻言，张悦连忙抬起手，枯瘦的手如同缺水的老树皮，凸起的青筋像蚯蚓趴在长满老年斑的皮肤上。
　　张悦脸色陡然一白：“我，我这是……”
　　话还未说完，电视中新闻传出播报时间的声音。
　　“现在是北京时间2020年6月26日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