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面上一痛，她伸手去触，只看见满手鲜红。
此刻，她竟分不清是脸和心是哪个更痛。
她咬牙强撑着看向北杳炽，只见他抬头屏退众人。
而后，缓步向她走来，慢慢蹲下。
他凝视秦槐的脸：“若你未在百官面前露脸，你的脸也不会如此。”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一切都是秦槐咎由自取。
秦槐捂住伤口，气息奄奄：“主子可知，这盛宴是慕容烟执意要奴陪同……”
北杳炽眼中划过一抹冰凉：“烟儿不是那种人。”
秦槐心中一片悲戚，对上他的眼，似是要看到他心里：“在主心中，慕容烟所言是不是永远都比奴说的值得相信？”
北杳炽毫不犹豫答道：“是。”
仅一字，已锥心三寸。
“以你现在的身份留在烟儿身边只会害了她，往后就待在别苑，非召不得出。”
鲜血流进秦槐口中，堵住她的喉咙，让她有苦难言。
良久，偌大的慎刑司内，只听秦槐答道：“是。”
……
秦槐回了别苑中，休养了数十日脸上的伤疤才终于结痂。
她坐于镜边，手不自禁抚向脸上那一道如蜈蚣般可怖的疤痕。
身为女子，又有哪个不在意容貌呢？
这条伤疤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是她最爱之人留下来的。
在她愣神之际，只听一声高呼：“皇后娘娘驾到！”
她扭头，果然见到了慕容烟。
慕容烟莲步轻移，走近秦槐，嫣红丹寇触向她面庞：“瞧瞧，多美的一张脸，可惜就这么毁了。”
她言语温柔，却如刀锋凌厉。
下一秒，她指甲摁进秦槐伤口，眼中尽是算计的笑：“如今，你只怕很难再服侍皇上了吧？”
秦槐太有态度不变：“奴从未想过勾引皇上。”
慕容烟满意收回手：“是啊，你成这副模样，估计也没那个本事了。”
话落，她湖蓝衣袍消失于门槛处。
那日宴会之事，秦槐已经看透了慕容烟的笑里藏刀。
可是那么爱慕容烟的北杳炽，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一阵说不清是可悲还是可笑的感觉涌上心头。
秦槐再次看向镜中，面上疤痕似乎颜色更深，许久，她将镜子缓缓按下。
……
夜阑人静。
秦槐仰头看月，蓦然想起了上一次这样好的月亮出现时，还是陆显在时。
她怅然摇头，忽觉窗边兰草异动，下一刻，一股白色粉末撒至她面上！
秦槐一怔，发现浑身都使不上力，不过一刻就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
秦槐发现自己身处陌生房内，再抬头，却见一位面戴金色面具的男人！
她眼带警觉：“你是谁？”
男人轻弯唇，摘下了面具。
秦槐悚然一惊。
竟是许久不见的北迟！
他玩味一笑：“又见面了。”
秦槐咬牙切齿：“你暴戾无道，害我全家满门！我势要杀了你！”
北迟冷哼：“可笑，事到如今你还是分不清自己的仇人是谁！”
秦槐一瞬愣怔：“什么意思？”
“父皇当年下令诛秦家满门就是因了这道弹劾的折子，你且看看，这是谁的笔迹！”
言毕，北迟将一明黄奏折丢至她身上。
秦槐呼吸一滞，犹豫片刻后还是打开了折子。
看见那字迹，仿佛一箭穿心！
她呆在北杳炽身边多年，又怎会看不出来！
“啪”一声，折子应声而落。
秦槐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北迟见她这般，满目嘲弄：“你百般为他，却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可悲啊。”
言尽，他持剑走向秦槐，高高举起手中剑！
秦槐没有挣扎，静静地闭上了眼。
就这样死了也好……
寒光一现，秦槐手脚绳索一松。
就听北迟一声嗤笑：“回去好好看看，不日后我是如何兵临城下，夺回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