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真的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她转过身，欲哭无泪，道歉：“对不起，慕先生，我刚才粗略地算了一下，以我每个月的微薄财力，可能活不到四百多岁，我马上想想其他办法。”
　　慕知清若有所思。
　　空气陷入了寂静，他身后的助理佯装思索，支支吾吾开了口：“慕董，您最近正好缺一位暂时去应付老爷子的夫人，您看......”
　　姜棠耳朵一动。
　　小姑娘一点就通，下意识举起了手，走到慕知清身前，壮胆，像见班主任似的：“冒昧问一下，我能不能...去帮您应付一下家人？来稍稍抵点儿古董钱，抵多少您说了算，不可以也没关系。”
　　慕知清凝视着面前的姑娘。
　　男人漆黑的眸意味深长，里面涌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某种情绪。
　　登月碰瓷的姜棠偷瞄了一眼大佬，见他没说话，可能在思考，她又给自己拉了拉票：“其实我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通...点儿，而且，我会很多绝活。”
　　“嗯？”
　　“能徒手开核桃，徒手掰苹果，也会点散打，可以保护您，还擅长修理各种智能家用电器，尤其是修理电脑，初中的时候我骑电动车能带四个人。”
　　慕知清沉默了。
　　“刚才贺霆说的那个保镖，是我撂倒的。”
　　还没反应？？
　　行吧，姜棠决定上点儿真才艺了。
　　她将斜挎的帆布包摘下来，放在一旁，活动一下四肢，手指骨节被她摁的咯吱咯吱响，拉伸好后，刚抬起腿缓冲了两步，手腕被慕知清攥住了。
　　“做什么？”他问。
　　“慕先生，我还会后空翻，翻得好的话能连续翻十个。”
　　“......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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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区。
　　一家古朴雅致的中餐厅。
　　耳畔有婉转悠扬的古琴声，服务生将菜品都上齐了，走的时候礼貌地关上了包厢的门。
　　“棠儿，你想好了吗，真就这样把自己嫁啦？”
　　“他说是暂时的。”
　　姜棠刷新着手机上的聊天软件，注意力都在屏幕上，夹起一块小酥肉塞进嘴里：“说来奇怪，慕知清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我跟他去民政局登记。”
　　“只想结婚？”
　　“对，更奇怪的是，我隶属的部门明明属于保密技术科，但结婚送审的程序审批速度超级快。”
　　小姑娘对面坐着她的「贵蜜」。
　　一位肤白貌美的八十八线小演员，程舟。
　　京都程家二公子。
　　小脸长得娇艳欲滴，此刻，他正拿着一个小镜子，小心翼翼地补着妆，一会儿有个拍摄任务。
　　皮肤比女人还要水嫩。
　　生性单纯懵懂，医生诊断其脑内缺一根筋。
　　哪一根筋还尚不可知。
　　“他家长辈好多都是军区高官，他四叔还是京州军区的总首长，可能只要慕知清一句话，他老婆递交的材料就提前审批啦？但总感觉好奇怪，你是不是被他给坑啦？”
　　“这几天我也仔细想过，想过很多遍，可我根本不认识慕知清，而且…我没什么值得金融大佬坑的地方吧？”
　　“怎么没有，你可是「棠大王」，是整个银河系鲨遍天下无敌手的电脑刺客！”
　　“他的地位不缺刺客。”
　　“哦。”
　　姜棠纠正：“舟舟，被你带偏了，我不是刺客。”
　　“说错了，你是嘿客。”
　　“...”
　　姜棠扒了一口米饭，仰天长叹：“本以为毕业后轻舟已过万重山，结果，转头撞塌了大冰山，年纪轻轻，负债累累，谁家好人一毕业就欠四个亿。”
　　“别怕！棠儿，这顿饭我请。”
　　“哈哈，那我不得再多点几个菜！狠狠宰你一顿。”
　　“放心宰，我哥刚给我转了这个月的零花钱，等你跟慕知清走完离婚程序之后，考虑考虑我哥呗。”
　　“小姜不入爱河，建设美丽祖国！”
　　“哼，再添一句，寡王一路硕博，你是不是准备未来再读个博啊？”
　　“考虑中。”
　　程舟拿起腮红刷，开始往脸颊上刷腮红：“你要结婚这件事，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整理材料都是背着他俩弄的，等应付完慕知清的家人后，我俩应该会好聚好散。”
　　“应付谁？慕知清的家人？”
　　“嗯。”
　　程舟感觉一丝丝不对劲。
　　“我以前偶然间偷听到过我哥哥和朋友的谈话，说是慕知清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还把他的亲生父亲给软禁了，目前生死不明，有人传他弑父，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而且，据说很多年前慕家的家族企业继承人并不是他，是他弟弟。”
　　“啊？”
　　姜棠瞳孔地震。
　　“后来，他那个要继承家业的弟弟莫名其妙暴毙了，那么庞大的家业，慕老爷子在众多慕家孙辈里就只选了慕知清做家族继承人。”
　　“ ? ”
　　“我哥哥说，慕家的人，无论是长辈还是小辈，都很害怕慕知清，至于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媒体也不敢报道慕家私事。”
　　“ ？”
　　看到对面的姜棠一脸吃二踢脚的表情，程舟安抚：“我哥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也许慕知清不是活阎王，没有杀过人。”
　　姜棠放下筷子，语调严肃：“舟舟。”
　　“嗯？”
　　“你知道他把茶壶里的沸水倒在贺霆手上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吗？笑得可温柔礼貌了。”
　　“礼貌，不好嘛？”
　　姜棠寒毛直竖，内心抓狂：“这才是最可怕的。”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手机铃声倏地响了起来。
　　热血沸腾的《强军战歌》声音吓得姜棠一哆嗦，胸膛里揣着一颗咚咚跳动不止的心脏，用手顺着气。
　　“是慕知清，嘘——”
　　姜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听：“先生。”
　　“我在门外。”
　　“好的。”
　　挂断电话后，姜棠又检查了一遍书包里的证件。
　　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端起手边的小碗，把剩下的一点米饭全部扒干净，一粒不剩。
　　背上双肩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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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花坛附近，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姜棠跑了过去。
　　本以为慕董事长会有专门的司机接送。
　　“嗨…”
　　当她拉开迈巴赫的后车门，弯腰，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正准备坐进去的时候——
　　才发现车里只有慕知清一个人。
　　是大佬自己在开车。
　　她微窘。
　　姜棠连忙跑到副驾驶位置，坐好，系上安全带。
　　慕知清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行驶，他开车一向很稳。
　　时隔多天，再次接触慕知清，姜棠脑海中一直浮现贺霆被烫的那一幕，以及他平静地把警帽狠狠摔在副局长的脸上，还有程舟那句慕知清软禁了父亲，弟弟莫名暴毙。
　　欠了慕知清四个亿。
　　姜棠看着自己的双手，告诫自己万事谨言慎行，不要惹到这个绵里藏针的男人。
　　不然，下一个小猪蹄子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