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憨愣的程重时，沈樾吩咐：“收拾一下。”
　　“哦。”程重回过神，右边眉毛高高抬起，弄不清现在的形势。
　　钱包丢了，二少爷直接一句不要了。
　　现在，二少爷还要他帮着打完架的五月小姐收尾。
　　他略微品出一丝不同的意味：这哑巴不是一般人。
　　一一擦过动过的桌椅后，程重把方葛放在手术台上，目光实在无法忽略胯下的血迹。
　　“嘶——血肉模糊啊！”程重看得浑身发紧，五官皱到一块儿，感慨道，“哥们儿，你是对五月小姐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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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樾在前面走，五月缩着脖子在后头跟着，眼睛没闲着，到处瞅。
　　走到走廊的卫生间附近，五月伸长了脖子去望。
　　五月打字给他看：「谢谢你，我现在不能跟你去医院，你告诉我地址，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我没那么多耐性，要么立刻跟我走，要么你自己处理。”
　　他语气极不耐烦，脚步往前迈。
　　五月跟在他身后，听到这话，有些犹豫。
　　看来，钱要不到了，怎么拿到手表呢？方艳春呢？
　　皱眉间，廊道出口突然涌进来一帮人，约莫七八个。
　　每个人手持长棍，五月还没看清，就被团团围住。
　　沈樾扫视一圈，认出他们中有几个是赌场的人，还有几个生面孔。
　　程重带过来的人支开诊所的人后，到现在都没有露面，一定是被什么牵制住了。
　　能绊住的，似乎只有自家人。
　　这个自家人应该是他的好大哥，沈灼。
　　他举起双手，笑着跟众人打招呼：“想让我回家，用得着这样吗？”
　　这些人都知道沈二少怂包一个，平时出入赌场也就是找找乐子。
　　沈大少近来却得到消息，二少爷是赌场的东家，怎么可能？
　　不过，谨慎的沈大少坐不住了，派人去赌场暗访，看到的只是沈二少挥金如土的情景。
　　一路跟过来，又看见他来郊区诊所，还身穿一身白大褂。
　　这是玩角色扮演来了，有钱人玩得真新鲜带劲！
　　一个个摩拳擦掌，“呵，弟兄们，上！”
　　沈大少说了，打瘸沈樾一条腿，奖励一百万，打瘸两条，奖励一千万。
　　沈樾步伐往后慢慢移动，前面七个人。
　　后面只有一个人堵着路，越过这个人就可以去往后院的庄稼地。
　　路不好走，离车子远，眼下也只有这条路。
　　沈樾回过头来轻声提醒：“走！”
　　不曾想，五月一个箭步冲在他前面，一手攥起拳头，一手慢慢探入背包摸出一把匕首。
　　自从发现方葛的龌龊行为，五月随身携带匕首。
　　面对这群手持棍棒的小混混，五月不记得从前，不知道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心里有些怯，但刚才在里面沈樾用椅子绊倒方葛，她看到了。
　　她是有恩就报的人，只要护着他，把这恩还了，也许他对她多一点信任。
　　思及此，五月目光如射出去的剑。
　　一帮人看到一个小姑娘挡在沈樾面前，完全不以为然，为首的头目扬手摆了摆，后面的几个人涌过来。
　　五月如野猫般冲出去，瞬间接近了头目。一旁的小混混从侧面过来，刚好被她的一记精准的踢击踢倒在地。
　　“艹！小娘儿们有两下子！”头目抬棍打过去。
　　五月眼疾手快躲开，拿起地上掉落的棍子，迎面横扫。
　　前面打得热闹，后面站立的男人眼神专注在不断移动的女孩身上。
　　这不是第一次被自家大哥背刺，沈樾不怕，即使程重不在，他也会保证自己安然离开。
　　只是，许久没人能这样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
　　曾经有个人，也这般英勇。
　　五月在几人之间来回穿梭，既要防守，也要攻击。
　　即使这个时候，五月也不忘空出一只手挡在沈樾身侧。
　　沈樾与她背靠背，偶尔拽着她一起躲开攻击，抽空给某司长传了条简讯。
　　过了会儿，五月有些力不从心，连喘几口粗气。
　　胸口快速起伏，下腹的衣服缺了一块，露出平坦的肚皮，莹白晃眼。
　　惹得一帮混混斗志昂扬，口哨声不断。
　　对上沈樾复杂的目光，她无法沟通，只能微微点点头，告诉他能应付。
　　在诊室里，沈樾一直是坐台观虎斗，她以为他冷血。
　　现在才知道，他不会打架，不然像他那样身份的人怎会举手投降呢？
　　那么，她得好好表现。
　　不被打倒，就绝不认输。
　　想法很好，但是她还是势单力薄，缺乏对战经验，好几次顶着棍子喘气。
　　就在她觉得自己不行的时候，听到一连串的警哨声。
　　一帮混混慌了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缓缓直起腰板的女孩身上。
　　她扬起下巴，头发粘在脸上额头上，依旧挡不住眼里的坚决。
　　警察的脚步声近了。
　　头目不得已，看了眼五月身后的沈樾，发出指令：“撤。”
　　五月抬手刚擦了把汗，手腕就被男人仅仅抓住。
　　“走！”
　　两人从后院出来，蹚过一片玉米地。
　　泥草的气味，高大的玉米杆，泛黄硕大的玉米。
　　以及男人温热的手掌。
　　都让五月有一恍然的安心。
　　脑海里闪回一些模糊的片段，好像是一男一女在奔跑。
　　他们有说有笑。
　　五月想看清楚，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她倒下去的一刹那，沈樾伸长左臂，及时抱住。
　　从庄稼地里出来时，程重开tຊ着黑色的路虎正在瞎转悠，一眼瞧见沈樾，疾驰到他身前。
　　把五月扶到车上，程重一脸愧色：“二少爷，里面都处理好了，他们不会怀疑到五月小姐头上……你没事吧？”
　　沈樾拿手帕擦擦手，把身上的白大褂脱掉扔过去，冷眼扫视，“我有那么弱？”
　　“当然没有！我这不是看你一个对八个，还抱着五月小姐出来，太担心了。”程重说，“你平时都不出手，今天……会不会被发现？”
　　“不会，走吧。”
　　“二少爷你太厉害了！”程重由衷夸了句。
　　沈樾闻言，唇角下压，脸色不太好。
　　关车门时不自觉力气大了些。
　　车门砰的一声，惊得程重心头一抖。
　　这什么情况？他也没说错呀，二少爷平时对外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状态。
　　今天面对围攻，竟然全身而退，确实厉害。
　　马屁没拍错。
　　车里沈樾问：“她们呢？”
　　“二少爷是问带着五月小姐一块来的那个老太婆和诊所的闫大夫吗？”
　　“嗯。”
　　程重乐呵呵地从驾驶位递给他一个针织包：“她们被我关进洗手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临走前好心帮她们打开门，她们非要感谢我……喏，这些就是报酬。”
　　“不是你假装好心，非要点报酬才开门？”沈樾手掌虚握着，扶着腮帮子瞟了眼，阖眼假寐。
　　车子深入一片僻静的别墅群，在一处欧式风格别墅门前停下。
　　五月还没醒，程重打开门去抱她。
　　沈樾扫到腹部那抹雪白，挡住他的手，拦腰把人抱到二楼客房。
　　没多久，佣人就喊：“二少爷，小宋医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