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停车场，各找自己车。时间太晚，各回各家。
　　石南车停进出口，从后座拿出装点心袋子，放车头等秦艽开车先走。
　　“这是我们医馆做的干货姜丝，心焦虑时候嚼一嚼，别多吃哦。”秦艽从驾驶座递出一盒姜丝，秦氏中医馆自己的牌子，今天看石南在外排号时总抖腿，想着送他一盒。
　　“这给你带的，甜。”石南接过后，转身把点心送给她。
　　“是什么？”
　　“红豆糕。”
　　“咦，现在怎么回事，吃甜食找回忆。”秦艽虽然这样说，欣然收下放副驾。
　　“姜丝总是辛辣，你总是甜的。”石南摇摇手中姜丝说。
　　虽然是中医馆医生，可甜言蜜语激起的肉麻症状也没法治，白了对方一眼开车先走。
　　次日清晨，黄芝把法医鉴定结果和死者商大横信息汇总，要是从商大横以前种种行径看，死了也没人同情。
　　商大横，年轻时候村里有名的不良少年。家庭条件还算优越的他，早早辍学。没满十八岁在村里游荡好几年，长辈要敢提点他干点正事，商大横能把教育他的家里老母鸡拎出去烤了吃，父母也没法管。
　　就这样混到十八岁后，商大横上街连村里一公里的土狗都要让道，见他敢乱叫定会挨上两记王八拳。
　　后面出去放高利贷公司干催收，这份工作恶人专属，什么吃喝耍无赖，撒泼打滚脑袋开酒瓶，利息肉偿逼坐台，亲戚朋友发骚扰，油漆喷字找家属，打架斗狠砸玻璃。
　　商大横以上业务顺手拈来，毫无良心谴责痛苦，理由很正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是啊，明知道高利贷还来借，借了又不还。搞到借债人家破人亡，也理所应当。
　　这就是催收狠人商大横的逻辑，你有苦楚或是被骗被逼迫才不管，借钱人不还找前妻子儿女，父母高堂，亲戚朋友，敲骨吸髓也要收回来。
　　本来这事情吧，商大横会把他那股狗见害怕的狠劲，发光发热，做大做强。下辈子好吃牢饭，获得监狱里教育锤打，直到他发养老金结束。
　　看守所常客，进去时候装孙子，出来又成大爷。一直在孙子和大爷角色中反复横跳，直到他老父亲高血压引发血栓，没抢救过来。
　　在看守所的商大横连临终观遗都没机会，出来后在新坟前磕头，从此浪子回头，改邪归正。
　　在镇上开家渔具店，从此安安稳稳，可做事风格还有高利贷催收留下余毒。也没人想说秋后算账，报当年欺压仇恨。
　　“队长，法医鉴定结果出来，这是死者生前履历。”黄芝把文件放桌上说。
　　“好。”石南比划ok手势回应。
　　“鼻口耳有泥沙，溺水窒息，从脖子上鱼线深度看，是在死前就被勒住脖子，鱼线轮绊住双脚，从勒痕看有大力拉扯痕迹。从尸体推算出死亡时间为案发前天15点到17点之间。”黄芝继续讲。
　　石南边听边翻看文件，待黄芝说完后，问了句扰乱圣心的话。
　　“黄芝，抛开工作。单从情感方面，这样村霸的人物，年轻时候斗狠作恶，后面某种原因浪子回头。平常过日子，往事能一笔勾销吗？能原谅吗？”
　　“被伤害过的人会记一辈子!”黄芝讲。
　　“直白点问，他该不该死？”
　　“老天收走就该！”
　　“说话滴水不漏，我有不同答案，作恶时候死了该，不作恶时候便不该死，违法要记账。”
　　石南把那张A4纸打印宋体字拿出来，又把手机相册翻出张照片，两句话显示在眼前。其一“色心淫羊藿，往事能杀人”；其二“形貌车前草，淹死最瘆人”。现场出现东西，都不像死者自己留下的，感觉有人在编织一张网。
　　又手机相册滑动后一张照片，显示汤头药膳面馆招牌。
　　“这是昨天去见秦医生，她所在中医馆两个街道新开的店，目前已经上了两道药膳。第一道淫羊藿药膳，第二道便是车前草药膳，时间差不多和两名死者案发时间重合。”
　　“队长，你是说这家店里有嫌疑人。”黄芝惊道。
　　“我可没说这案子是他杀，目前看都是意外。”石南讲道，一招破掉这姑娘滴水不漏的嘴风。
　　“还是队长厉害。”黄芝双手举大拇指赞。
　　“行了，你走访下这两个区域打印店，我去找找吴老二。”
　　石南电话打给刘漆，让他把郁李仁留下的笔记本还有资料送来，刘漆让徒弟带资料送来，约好东方商厦广场碰头。
　　胡荽开着警车，一身警服来到广场停车场，门卫盯着看好几眼。
　　“石队长，这是你要资料。”胡荽找到石南车后，把装有郁李仁报案文件袋子给了对方。
　　“效率够快啊，到楼上高利贷公司转转，正需要你这身行头。”石南把资料锁副驾前箱子，带着胡荽进了东方商厦电梯。
　　这栋楼什么金融互联网，外贸、商贸公司，大多都搞贷款和炒外盘业务。
　　吴老二是当地搞贷款业务起家，现在转行搞金融互联网，其实底子还是高利贷，挂羊头卖狗肉。
　　楼层还选6层以下，电梯开后见五人正等电梯，当中一人穿套阿玛尼西装，皮带黄金大H，啤酒肚顶着花衬衫让西装无法用纽扣，大背头两鬓剃光往后扎着小马尾，身后四人也差不多西装配花衬衫，只是档次没当中这人高。
　　见石南和身旁穿警服的胡荽，撒丫子往楼梯跑，招呼身后四人拦住。
　　正准备追上去，被小弟一个拦腰抱加公牛顶制在墙边，石南直接左手抄下来个断头铡，那小弟就半瓶子水的把式，那受得了这招，当下脑袋和四肢各顾各的没了神。
　　石南站起身有遇到人扑上来，侧身避过找准空隙，对着来招单风贯耳，来人不仅没摸着跟毫毛，被打得脑瓜子嗡嗡失去重心，只好拿头抢地来个脸刹。
　　胡荽现在才反应过来，毕竟经验尚浅。上去拖住另外两人，左摆拳，右勾手，退两步加个摇闪，也是一对二打得有来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