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长走廊上，身穿警服两人格外耀眼。大家也都看一眼后奇怪念头全部打消，这里来任何人都合情理，就算押解这罪犯也很正常。
　　“师傅，我们就这样回去？这老头表现不正常。说把那快递员传讯问话，一直说算了，不追究。”胡荽看出老人状态不对。
　　“人家说没事，这事就算过去，顶多是个纠纷。当事人不追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漆在这一带工作有三年，按照轮调制度，下个月就要到其他片区工作，这时候这种案子能结一个算一个，当纠纷案处理当事人也没意见。
　　“可是，郁李仁是独居老人，报警的是他女儿。他们家有路口有监控，这套程序还是要走的，监控能调出来查谁恶作剧。”胡荽说道。
　　听到这话，身为多年老警察的刘漆停下脚步，对着跟了自己两个月徒弟比了个大拇指。刚才那样说带点试探，看他在这件有诸多疑点案子持什么态度，案情调查有限制的，若规定时间未完成，片区还是要上报，不得压案自查。
　　“你小子可以，说说。”刘漆鼓励说，继续往前走。
　　“老人从案发前六天，都有收到匿名快递，被扔到垃圾站柳老头捡起来过，估计快递包装纸盒在柳老头哪里，可以去查地址。调查入夜到天明时候监控，看谁去把去挂的半身娃娃。”胡荽把自己思路说了遍。
　　“这两条线是最好切入口，但是你忽略两点。”刘漆讲道，从口袋中掏出张照片，照片是那张娃娃人脸，画得惟妙惟肖，与真人无异。
　　“师傅，是说这个人，刚才病房中你没拿出来问，反而把她女儿叫出来问认不认识。”胡荽指着照片说。
　　“这是第一点，我害怕当事人会再度恐慌，先问她女儿。可我们才问到快递员跟他发生口角纠纷时候，老人说这事算了，不再追究。为什么？”刘漆把思路说出来后，反问。
　　“这个老郁在暗示，就是快递员挂的。”胡荽顺着师傅思路回答。
　　“对，这个老郁粗中有细，把矛盾都提到后又说不追究，他希望这事不要有人查下去。”刘漆讲到此处，把照片放回口袋中。
　　“师傅，如果是这样，该不会是碎尸案吧！”胡荽轻声细语说道，连自个都快吓出一身冷汗。
　　“干警察，最忌讳胡乱猜忌，结果导向往往查错案。要事件导向，这么快就把学校知识忘干净呢！”刘漆反手一巴掌打徒弟脑袋上，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据老郁自己说，快递发过来用纸盒装的，当时觉得晦气全扔垃圾站。碎块硅胶用黑色袋子装，纸盒特意分开扔，这样垃圾站的老伙计就不知道是他。
　　两条线查监控，找快递盒。都很顺利，监控查到的确是当时与他发生口角的快递员所为，垃圾站柳老头这些天收集纸箱盒子还不够卖，存在家里，也很快找到六个包装纸盒，上面地址还能清晰明辨。
　　只是那些碎块已经运到垃圾总站，估计这刻已经分流被焚烧发电。
　　审讯室，刘漆和胡荽进门，一人问一人做笔录，全程开录像。
　　“姓名？”
　　马楠。
　　“出生年月日？”
　　“20**年10月26日。”
　　“家庭住址？”
　　“东城长安街道500号。”
　　……
　　基本信息问完后，刘漆警官复述郁李仁事件经过，然后问。
　　“你为什么要把硅胶娃娃挂在郁李仁正门前，这东西你从哪里搞来的？”
　　“我，我不知道。”马楠支支吾吾讲。
　　“这人是不是你？”刘漆警官把监控拍到画面对其重放，又把社区其他监控探头正脸画面播放，手里拿着袋子和晾衣插杆。
　　“好像是我，可那天晚上送完快件就回家睡觉，没记得出过门。”马楠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声音明显提高声调。
　　“你是质疑警方物证真实性，自己晚上有没有出去心里没点数吗？”刘漆拍桌子吼道，物证摆在面前嫌疑人还装傻充愣，把旁人当傻子。
　　这一吼吓得马楠不敢说话，胡荽在旁盯着嫌疑人，希望能捕捉些微表情，和说谎动作。除看出不知所措外吞口水外，没瞧出什么细微末节。
　　“这个半身娃娃哪来的？”刘漆把照片投影放大，一个长相普通却制作精致的头像照片，出现眼前。
　　“我没有买过这种，不清楚。”马楠看后说。
　　“那怎么会是你半夜挂人家门前，那怎么会是你在监控中出现，你解释清楚！”刘漆感觉智商受到侮辱，明摆着就是此人作案，却还是一问三不知。
　　“真记不起来。”马楠声音压的很低，畏惧刘警官气势，低头回答。
　　刘漆半晌没在说话，本来是件小事，对方承认后当事人也不追究。就作纠纷案情处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棘手，对方承认监控中出现的人是他，却说不清楚作案动机，好像是无意识行为。
　　没有办法，证据在，嫌疑人配合工作。把最近交易记录翻开，的确没有购买记录，但是这并不能说明问题，因为他在快递站工作，有些退货丢包件也可能被他拿了讲不好。
　　当时郁李仁因为拒收快递和马楠大吵，隔着老哥们对他连打空气拳。拒收快递已经退回发件人，从中转站，到运输途中，现在应该已经签收。
　　案发前六天的寄件地址从东南沿海城市一路北上，每个快递包都在不同城市发出来，画出路线图，把寄过快递的城市串起来，恰好往东城来。
　　单从路线图看表面什么，给郁李仁寄快递的这个人，按照这个tຊ路线图，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东城。
　　东城正值梅雨时节，天气说变就变。飘着细如发丝的雨，看远处天空还瞧不清楚雨丝抹过的痕迹，近看院落楼宇的墙壁才能看清雨丝聚集一起，随着斜风落地。
　　刘漆点了一支烟，猛吸两口后吐出，鼻孔又吸回。顶级过肺的烟在从嘴中吐出时候，烟雾变得透明些了。
　　“师傅，这里需要您签字。”胡荽拿过今天在房间的笔录，并把中性笔的笔帽摘了一同递过去。
　　刘漆一眼扫过后，找到最后空白地方签上名字。
　　此时此刻，叼着烟想，这种离奇找不到动机的案子，或许认识人中只有他能轻松查到根源吧，可那人查案方法有些离经叛道，性格也太孤僻了些。